无涯

同人原创都有

不能说的秘密(四)——结局

小庄和师哥回家过年得故事,同时也是,盖聂一生中最难忘得一个春节。本来想全部写完再放,但是太长,决定先放故事得前半部分。延续上文得friends with benefits 的设定,不接受者慎入,CP洁癖党勿入,OOC慎入,有原创角色。文中的文化背景都是我结合大学时候学的社会史和秦时,天九的设定胡诌的,考据党慎入。请注意,本文里设定的聂卫二人不是浪漫爱,但是由于讲得确实是聂卫的故事,所以用了聂卫的tag。

第一次写文,文笔不好请见谅。

再次申明一下,本文的一些设定,不喜欢千万别点。

关于friends with benefits

这一种介乎于恋人与py之间的关系,他亲密但是又不够亲密。之所以这么设定是想尝试一下更多的可能性,而且是有后续剧情作用的。不喜勿入。

 故事结局,有反转,有一点BG戏份,介意者误入,某种程度上算是BE。

算上今天,卫庄在榆次已经待了四天了。原本卫庄是计划在榆次待满十天再回新郑,可是最近几天发生的种种只让卫庄觉得没意思极了。他千里迢迢的赶来是为了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绊住了师哥的手脚,现在他只觉得“无趣”,连带着盖聂都在他心中变得“无聊”了。

 

“还不如回新郑呢。”卫庄自言自语道,只是不知道两年未归,新郑现在怎么样了。想当初他走的时候紫兰轩开没开张呢,现在据说已经是新郑最大的风月场所了。

 

“新郑好玩吗?”子兰猫一样纤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,激得卫庄嘴角直抽。

 

“你表哥呢?”卫庄冷冷道。

 

“他应该去忙了吧,”子兰用猜疑的语气说到,“今天是初二,出嫁了的女儿都会回来的。”

 

“那你在这儿干吗?”卫庄嫌弃的说到。

 

“我,”子兰脸色有一些窘迫,“我来看着你啊,反正现在家里就我一个闲人。我不看着你,谁看着你。”

 

卫庄冷哼一声,转头不搭理她,但是心里知道她说的是实话,毕竟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,能有什么事情可以做。看见卫庄没有回应,子兰赶忙到:“你还没有回答我呢。新郑是什么样的?”

 

卫庄听了心里更烦躁了,她能不能每一句话都像是憋出来的,随口应道:“和邯郸,大梁一个样。”卫庄这话虽然敷衍,但是也是事实,毕竟七国的都城,除了咸阳是没有城墙的,别致一些,其余的确实是一个样。

 

“我小嫂嫂就是从新郑嫁过来的,”子兰低着头,也不知道是说给卫庄听还是说给自己听,“她门第算不上很好,但人很温柔,母亲总是不喜欢她,”子兰一边说着话,一边用手拽着自己的裙子,“她也像你一样,喜欢身上挂满金玉,我觉得很好看,可母亲却总说她穿的像个首饰架子。”

 

卫庄听完,眼珠微微一转,心里想着,这大苏夫人还真是个刻薄的人。子兰偷偷的瞄一眼卫庄,见他似乎并不反感,于是继续说道,“你们说话的语气,语调也很像,讲话都像读诗一样,很好听。”子兰说完,继续低着头摆弄自己的裙子。

 

废话,卫庄心里实在是忍不住讥讽起来,一个地方来的,说话还能是两个样?正当卫庄心里打算喝完这杯酒,就回屋歇息时,却发现子兰一直在盯着自己的手看。要换做平时卫庄早就不管这个小妮子独自回屋去了,但是想到这几天在盖聂那受的“怨气”,心里想着,怎么说都要讨回来的,于是突然转头看向子兰,举了举手上的杯子,说:“想喝?”说完便学着那些纨绔子弟,用略带轻浮的语气,调戏到:“只是这里只有一个杯子啊。”卫庄看见子兰面色通红,心里觉着好笑,于是把杯子往几案上一放,正预备着把东西端回房里,谁知道子兰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,尽然拿起了卫庄用过的杯子,斟满了酒,还特意将酒杯转到卫庄方才喝酒的一面,一饮而尽。一旁的卫庄见状眼睛瞪得老大,尴尬的不行。这都是什么事啊?卫庄心里埋怨道,只想着赶紧离开,谁知道子兰看见对方转头要走,尽然还大声问起来:“表哥说你明天就要走了。”卫庄听后更是觉得脑子里一片浆糊,只想离开这是非之地,谁知道,子兰竟然猛地一下站起来,死死的从正面抱住了卫庄,嘴上还说着:“对不起,是我太冲动了。但是我觉得,过了明天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。”卫庄原本被吓得不轻,脑子里更是一片空白,但是子兰的话语以及正抵在自己胸前的柔软之处让他瞬间清醒,也顾不得对方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,竟然用力一推,也不管对方是否会摔得生疼,转头就往房间里躲。而子兰被卫庄这一推也清醒了不少,一方面是因为卫庄的蛮力实在太大,自己实在是疼的不行,另一方面是因为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过孟浪,于是又羞又恼,赶忙从地上爬起来,跑回了自己房里。

 

盖聂在外头应酬了一天,一回家便发现卫庄急急忙忙的收拾东西,说是要回新郑。

 

“这么晚了,你确定现在要走?”盖聂狐疑的问道。

 

卫庄心里烦躁,随口胡诌到:“新郑那边有急事。”

 

盖聂知道卫庄的性子,也不好多说什么,只是觉得略微有些遗憾,说到:“我去送送你。”

 

卫庄也不拒绝,拎着行囊和盖聂一同向马厩走去。就在卫庄牵马的时候,盖聂看了一眼刚刚爬上来的月亮,转眼对卫庄道:“再不走就来不及了。”

 

“罗嗦,”卫庄牵着马走出来,转头看了一眼盖聂,沉默了半晌,说到:“同样是困在浅滩上,有的人是在等死,而有的人是在等待水落石出,”说完以后,似乎是觉得显得自己太过“深情”,于是卫庄轻轻的嘬了一口盖聂,还刮了一下对方的鼻子,“下次见面,我们就是对手了。”

 

“我们不一直是对手吗?”

 

卫庄听后不言,跃上了马背,迟疑了一会儿,缓缓开口:“你要是来新郑,记得去紫兰轩找我。”说完,便马鞭一挥,绝尘而去。

 

盖聂在家门口目送了许久,心里还暗暗吐槽到:“水落石出明明死的更快啊。”方觉天色已晚,于是转身回房。突然,耳边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。奇怪?难道是猫吗?盖聂心中疑惑,但也没太在意,于是径直向府内走去。

 

十天后,卫庄终于赶回了新郑。榆次到新郑,少说也有一千余里路,卫庄这一路上虽说不紧不慢,也没有换马,但是仍然觉得辛苦异常,于是一进城门就向紫兰轩奔去。也许是因为实在是到的太早,卫庄敲了半天的门,才来一个睡眼惺忪的小厮应门。谁知道那人一看卫庄,便说:“白天,不接客。”

 

“我找你们老板。”

 

听到这话,小厮顿时来了精神,想着肯定又是老板在哪欠下的“风流债”找上门来了,于是笑着说:“我们老板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,”说完还不忘把卫庄从头到尾打量一遍,“看你这个样子,也是个富家子弟,还是回家歇着吧。你可是这个月,第九个上门的了。”说罢,便准备把门一关,谁知道卫庄却借机把门抵住,硬闯了进去,说到:“不来着,我到哪儿歇息。”小厮见状,立马发作,扬言要叫人,谁知竟然惊动了紫女。这紫兰轩虽说是风月之所,却也是等级森严的,小厮一见紫兰轩的主人——紫女都被惊动,心想自己这失职之罪是免不了的,于是立马指着卫庄,抱怨道:“紫女老大,这个人闹事。”紫女听后,也不说话,悠悠从楼梯上走下来,盯着卫庄看了半天,略带惊讶的说:“小庄!你的头发怎么了?”

 

“不碍事的,”卫庄随口接到,但是看了看紫兰轩的大堂,似乎不像是刚刚营业过样子,又想到现在已经是十二了,应该早就开市了才对,于是问道,“怎么这么冷清?”

 

紫女听后,用着略带疏离的的语气,说到:“宫里传来的消息,那人可能熬不过今年春天了。”

 

“哦?”卫庄听后勾唇一笑,“那可真是有意思了。”

 

一想到韩国可能要变天,紫女看了一眼卫庄,问道:“你打算怎么办?”

 

“旧王逝世,新王登基,按理来说,韩国的公子王孙都得回过奔丧。”

 

“你的意思是?”

 

“我们,或许可以借机钓一条大鱼。”

 

“有趣。”

 

午饭过后,紫兰轩的姐妹们也都陆陆续续的起了床,本来清净的紫兰轩瞬间变得热闹起来。几个地位较高,平时和紫女熟识的姐妹们听说紫兰轩里要住进个男人,便也偷偷的聚众攀谈起来。

 

“喂,你们听说了吗?四楼的静区今天早上居然住进了一个男人。”一个穿着水蓝色薄纱长裙,梳着垂鬓分宵髻的年轻女子,八卦的说到。

 

“好像是吧,之前有看到过紫女姐姐吩咐下人把四楼的房间收拾出来,还说不要让人上去打扰,想必是有什么大人物要住进来吧。”接话的女子衣着华贵,一席暖黄色的长裙,身上缀满了翡翠,珍珠,不施脂粉,却依然明艳动人,一双眼睛像是盈盈的秋水,若不是住在这风月场所,乍一看还以为是谁家的小姐跑了出来。

 

“弄玉,别听彩蝶胡说,”另一个年龄稍长,穿着黄衫的女子厉声道,“来的人是紫女姐姐的弟弟,之前去魏国学艺了,刚刚才回韩国。”

 

“弟弟?这是亲生的吗?怎么从来没听紫女姐姐提起过。”彩蝶高声道,似乎对黄衫女子的说法颇为不屑。

 

“红瑜姐姐在我们来紫兰轩之前就跟着紫女姐姐了,也算得上是和紫女姐姐一同长大得,知道的事情自然比我们多。”那名换做弄玉的女子开口说到,似乎是不太想继续谈论这件事了。

 

“反正不是你们想的那个样子。那个人的事,千万不要跟你们的那些‘恩客’们提,一个字都不许,知道了吗?”红瑜用命令的语气说到,原本这弄玉,彩蝶都是紫兰轩的头牌,平日里的地位肯定是高于她这个侍女的,虽说因为资历老,彩蝶也罢,弄玉也罢多少会让着她一点,可突然用这种语气说话,自然会是令人不适的。

 

“切~”彩蝶对红瑜的话似乎颇为不屑,但是想着红瑜跟了紫女这么多年,多少知道一些“秘密”,于是随口说到:“又不是什么大事,我还不惜得跟别人提呢。不过,他们两个确实长得蛮像得。”

 

红瑜不乐意再跟彩蝶争辩,又想着紫女吩咐得事情还没有办完,于是将刚刚调好得酒和熏香一并放到托盘上,起身准备往四楼送去。彩蝶见状,又忍不住揶揄到,“哇~竟然还要劳烦红瑜姐姐亲自做这些粗活,看来嘛确实是和紫女姐姐关系非同一般。”弄玉听后,刚想说几句话调解一下,谁知这红瑜并不像搭理彩蝶,只是瞪了她一眼就上楼去了。

 

红瑜上楼之后,看见紫女和卫庄正在房里说着什么,一时之间也不知该不该进去,于是便在门外候着,紫女透过开着得房门,瞧见时红瑜猫着身子在门外等候,于是开口道:“红瑜,你在门外愣着干什么?快进来吧。”听到紫女发话,红瑜连忙进屋,把东西摆好,正准备退下得时候,紫女又开口说:“不认识小庄了,怎么这么拘束。”红瑜尴尬得笑了笑,抬头望了一眼卫庄,想到去鬼谷前,卫庄的身量也不过和自己差不多,整一个半大小子,两人相处起来,自然是没什么禁忌的,可这次回来以后,竟然高大了不少,原本深褐色的头发也不知为什么变得雪白,身上也多了一股之前没有的肃杀之气,仿佛是变了一个人。紫女见状,便笑着说到:“看来小庄是真的长大了,恐怕之前要你找裁缝做的衣服是都废了,”说完,看着卫庄,继续道,“以后你有什么事就找红瑜就好,你知道的,她是个沉稳妥贴的。”

 

卫庄看了一眼红瑜,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一样,问道:“毒蝎门没来找紫兰轩麻烦?”

 

“谅他们也没有这个胆量,”紫女呷了一口酒,说到,“不过嘛,最近新郑又出了一个七绝堂倒是可以和毒蝎门分庭抗礼。”

 

“哦?”

 

看见卫庄来了兴致,紫女有打趣的语气问道:“你猜猜这个七绝堂的主人是谁?”

 

“难道是什么老朋友?”

 

“是唐七。”

 

“唐七?”听到自己父亲老部下的名字,卫庄笑了一声,“他怎么跑到道上混了。”

 

“他一个老兵,原本在军中职务就不高,那件事情之后,更是在军营里混不下去了,”紫女颇为感慨的说到,“不在道上混,又能干什么呢?”

 

“看来是得会会他了。”卫庄笑着说。就在卫庄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,楼下似乎传来了一阵喧哗之声。听到动静,紫女赶忙起身,前去查看,还不忘调侃卫庄一句:“看来,今天,你不是唯一一个上门闹事的。”卫庄听后眉头一皱,跟着紫女,红瑜一同下楼查看,毕竟这紫兰轩明为青楼,实际上可是紫女辛辛苦苦建立的情报机构和暗杀组织,里面的小厮,姑娘多少都有一些武艺防身,敢来闹事的可不多。结果下楼一看,大堂里站着一个白衣剑客,而原本要上前制止他的仆役全被轻松制伏,就在紫女准备抄着赤练上的时候,卫庄却惊讶的喊道:“师哥,你怎么来了?”

 

紫女这边刚吩咐下人收拾好大堂,备好房间,酒菜,转身上楼往卫庄房里走,谁知还一进门,就瞧见两人大眼瞪小眼的,于是轻咳一声,说:“盖先生大老远赶来,想必是有要事的吧。”

 

“我是来找人的。”盖聂的声音里充满了不满与愤怒,和平时有礼有节的样子完全不同。

 

“你来紫兰轩找人?”卫庄听后一笑,“不会是你那个小表妹被什么人贩牙婆拐了吧。”

 

看见卫庄这个态度,盖聂身上的杀气忽然放大了数倍,而右手也按在了剑柄上。紫女见势不好,立刻说到:“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?而且盖先生辛辛苦苦得赶来,想必不是来打架得。”

 

盖聂听后看了一眼紫女,似乎有些为难得样子,想了一会儿才开口:“兰儿留下一封书信,说是来新郑找你了。”

 

卫庄听后脑子里“嗡”的一声响,似乎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一般,想到从邯郸到榆次,一千多里路,一路上又没有什么大的市镇,张口就说:“你那个表妹连马都不会骑,有没有武艺傍身,与其在我这儿找人,还不如去问问那些山里的野兽和路上的牙婆。”

 

“好了,”紫女连忙打断卫庄的话,深怕他又激怒盖聂,于是温柔的问到:“这一路上的驿站,要塞,盖先生想必是打听过了?”

 

“当晚,我发现兰儿不见了,就赶忙追了过去,一路上的驿站,要塞,关卡我都有仔细盘问过,我可以确定兰儿最近的行踪就在这新郑城。”

 

紫女听后松了一口气,赶忙说到:“这进了城就好,要不然这样,等下劳烦盖先生把这个‘兰儿’的身量,相貌仔细描述一下,我再叫人到各个堂口问一遍,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人了。”

 

盖聂想了想,说:“恐怕只能如此了。”紫女听到盖聂的回复,立马下楼叫人去把城里最后的画师请来,明天就叫人带着画像去仔细盘问。紫女离开后,盖聂见房中只有他和卫庄两人,便开口质问到:“你为何要轻薄她!”语气中满是愤怒。卫庄听完后本是觉得莫名其妙,但是瞧着盖聂这个架势,恐怕不给个说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,于是耐着性子把当天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的讲了一边。谁知盖聂听完以后,却连连发问:“你没事招惹她干吗?卫少侠连黑白玄翦都不怕,竟然还会被一个小姑娘吓到?光靠蛮力,你就可以把她掐死,她能够做什么?哟~你的身法怎么变得那么差了。兰儿是我看着长大的,最是老实腼腆,断然是做不出这种事的,况且她才多大,又懂得什么?”总之,结论只有一个——你小子长本事了,不仅学会勾引女人,还学会扯谎了!“得了便宜还卖乖。”结束发问后,盖聂还不忘补一句,似乎是在替自家妹妹以及自己找回场子。听完盖聂这一通指责,卫庄觉着百口莫辩,心中暴怒,正要发作,紫女却带着画师进来了,看见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,还打趣道:“哎呀,怎么又吵起来了。人既然已经到了新郑,肯定是丢不了的。”接着又想到之前盖聂说的话,虽说不知道内情,但也猜个七七八八八,于是交代到:“房间我已经备下了,既然是小庄的过失,人嘛,紫兰轩自然会是帮忙找的。要不盖先生先跟红瑜去客房,让画师好好的把那人的相貌绘制出来,要不了多久,肯定会找着人的。”说完还对红瑜使了个颜色,要她把盖聂和画师一起领走。

 

盖聂等人走后,卫庄对着紫女,用略带埋怨的语气说到:“这怎么成我的过失了?”

 

紫女将卫庄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,说:“等这事了了,也是该给你订门亲事,收收心了。”

 

“哼。”卫庄听后,心中愈发的不爽快,于是也不搭理紫女,只是一个人望着窗外,像是生闷气一般。紫女一方面想着这件事要是闹大了,颜面上的事情先不说,自己之前在新郑贵妇人中建立的情报网差不离便会毁了,另一方面,这种细情自己也不好仔细问,况且问了卫庄也未必会如实告知,于是便让卫庄好好休息,自己也要忙着晚上的饭食,毕竟辛苦了一年,也要好好犒赏一下紫兰轩的姐妹们,也不管卫庄,独自忙去了。

 

第二天,紫女拿着画像,让手底下的一些黑帮到各个地方询问,果不其然,在某一个牙婆手上,找到了那个小姑娘,当紫女前去领人的时候,一看这小丫头的相貌,心想肯定是错不了,再想着竟然跑到了新郑才被人骗走,也算是伶俐。人找了,紫女想着现在正好是赏梅的好时节,下午又有一个花会,据说城里的显贵都会去凑凑热闹,于是想着让卫庄带着盖聂他们去看看,顺带赔个不是。卫庄这边听了紫女的计划以后,自然是老大个不愿意,那件事之后,他巴不得离那个子兰有八丈远,更别说代她去看花会了。

 

“人家小姑娘千里迢迢的来看你,总要补偿一下的嘛。”紫女漫不经心的说到。

 

“她要是死在路上了才好。”卫庄恨恨的说。

 

“嘴别那么毒嘛,”紫女喝了一口热茶,“要是这样的话,你那个师哥可再也不会理你了。”

 

“切。”卫庄不再搭理紫女,转头继续看着窗外。

 

另一边,盖聂看到子兰平安无事,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,想着总算是给姨母一个交代了。子兰这边看着盖聂一路快马加鞭赶来,心里很是愧疚,原本她是计划着先找到卫庄道个歉,再想办法避开家里面来找自己的人,偷偷的溜回榆次的,没想到自己竟然落到了牙婆手里,更没想到盖聂竟然会如此着急,这么快赶到新郑。“这一路上该跑死多少匹马呀!”子兰心里默念。看着盖聂没有责备她的意思,才试探性的开口到:“表哥,我不是故意把事情闹这么大的。”盖聂听了心里无语,但是想着她一路千难万阻的也不忍太过责备,安慰到:“下次别这样了,让别人白白担心。”子兰这边看着盖聂如此温柔,想了想才说到:“其实我这次来就是想当面跟卫哥哥说清楚的,没有那种意思。”卫哥哥,盖聂心里默念,什么时候表妹跟他这么亲厚了,卫庄这小子到底做了什么?“有什么话让我转述就好了,何必大老远的跑来,”盖聂的声音略微有一些冷淡,也不知道到底是在生谁的气,但转念一想,都是没影的事情,便喉咙一沉,柔声到:“好了,你也好好休息一下,下午有个花会,有什么话你可以等下说,明天我们就会榆次。”“嗯。”子兰听后呷了一口热茶,眼珠转了转,似乎在盘算着什么。

 

午饭过后,卫庄“奉紫女之命”,领着盖聂和子兰,来到了新郑王公贵族常去的一处赏玩之处。此时梅花开着正好,朵朵红梅覆着白雪,好不俏丽,而紫女帮他们订的凉亭却正好在水边,倘若是平时,这一定是个极好的去处,可以看见绿色的丝绦和沉静的湖面,可是现在正是正月里,湖面结了冰不说,柳树也都秃了叶子。正当卫庄疑惑以紫女的品味怎么会选这个位置时,却发现,顺着凉亭的左侧望去,湖畔竟然有一处僻静之所,而那本来是半场开的建筑却被帘子遮的严严实实的。卫庄正在思所是什么人在里面是,遮蔽用的帘子竟然被几个宫女模样的人打开了,卫庄定睛一看,原来是韩国近年来的实际统治者,现任韩王去世后的“新贵”——太子安一家。原来是这个目的,卫庄心中暗自思忖,本来郁闷的心情顿时明朗起来。卫庄观察了许就,发现这个太子安虽然姬妾众多,但是这次赏花,也就带了两个最得宠的,一个是镇守南阳的血衣侯的表妹——明珠夫人,另一位出自百越,是左司马夫人的胞妹,胡美人,两人一个妖冶,一个娇柔,只要不看太子安,画面还挺和谐的。这两位,以后,想必是宫中的贵人了,卫庄思索到。除开两个最得宠的姬妾,跟着来赏花的还有太子安的几个子女,卫庄仔细看到,发现这太子安虽然子嗣众多,但是这次赏花竟然只带了三个人来,长子公孙焕和四子公孙宇,以及魏夫人的独女红莲。其中,这公孙焕看上去约莫四十出头,按理说太子安继位后,铁定会成为继承人的,可是今日看来,这公孙焕不过是个沉迷酒色的“废物”,不堪大用,而且太子安对他也不十分亲热,相反年纪稍轻的公孙宇看起来风度翩翩,有礼有节,眉眼中还透露着精明,太子和胡美人对他的态度也温和许多——说不定以后王储之位会有变数,卫庄在心中默念。除开两个儿子,坐的离太子最近的便是太子安的小女,魏夫人所生的红莲。话说这魏夫人本是太子安的正妻,老魏王的亲女,照例嫁到韩国以延续韩魏两国的兄弟之谊,只可惜这魏夫人死的早,又只有一个女儿,兴许是出于舐犊之情,又或许是因为魏国王室的血脉,太子安对他这个小女儿很是宠爱,基本上走到哪都带着。只不过嘛,太子这个女儿似乎不太喜欢她父亲的宠妾,对于另外两位兄长也不热络。人倒是长得挺周正的,卫庄心里默念,又想这一家人也是有趣,看来自己这一下午也不算是白费时间。

 

看着卫庄对着湖面的另一侧出了神,子兰却不淡定了,话说这子兰长到一十二岁,一直是被大苏夫人看的牢牢的,平日里见的人都是像母亲,姨母一样的端庄有礼的贵妇,第一次看见太子安的两个宠妾和他的女儿,心想着怎么着韩国的妇人都是大冷天穿着薄纱长裙,浓妆艳抹,身上都装饰着珠玉,一副狐媚像——子兰心想,却又不能直接发作,于是拐着弯说:“这正月里头,她们不冷吗?”卫庄听到子兰发话,懒得搭理她,继续观察着湖边水榭里的一举一动。子兰这厢,心里吃了个闲醋自是不痛快的,但又转念一想,自己这一路走来,看见韩国境内一片荒芜,所谓的十室九空也不过如此了,怎么这新郑城里的贵族,男的身着绫罗绸缎,身上挂满了一串串的玉佩,有的还会带着黄金做的发冠,而女的虽然不带玉佩,却也是梳着高髻,涂脂抹粉,浑身上下坠着各色珍珠,美玉,宝石,像是和城外的“野人”活在两个世界。“还是母亲说的对,”子兰心想,“这些人活脱脱的就是一个个首饰架子。”盖聂这边自然是注意到了子兰的异常的,但想着不过是些小女孩心思,便无心理会,又想着卫庄所透露出来的自己身世的信息,以及紫兰轩的主人紫女的人脉和本事,越发的觉着小庄身上的秘密比自己想象的要多,瞬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。

 

两个时辰后,各自怀着心事的三人回到了紫兰轩,晚饭后,盖聂先是向紫女表示了一通感激之情,接着便去子兰房里照看。一进屋,盖聂便发现子兰郁郁寡欢,于是上前问到:“你是怎么了?一下午都没有说话。”子兰原本窝在床上,看见盖聂来了,便坐起来,郁闷的说到:“表哥,为什么我觉得卫哥哥变了。”

 

“他怎么变了?”

 

“不知道,反正是变了,”子兰嘟着嘴说到,“你看今天他看那个女人的眼神,那么俗艳的女人,不仅俗艳,还娇蛮,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会看上那种女人?你看我们现在住的地方,到底是什么人才会住在这里。”

 

盖聂一听,忽然不知道怎么回答,但是想起来卫庄之前有提过他是在风月之地长大的,又想到,一年前,在大梁的时候,卫庄一进城,眼睛就没有离开过那些艳丽的妇人,于是笑着说到:“他不一直是这样吗?”说完以后,不知为何,心里还略微酸涩了一下。

 

“但我不希望他是这样。”子兰默默说。

 

“没有人会长成别人希望的样子,”盖聂突然自言自语的说起来,“而且你不是有话跟他说吗?”

 

“不说了,”子兰摇着头说到,“不说了。没意思。何况他那么讨厌我,说与不说又又什么分别?”说完就倒头往床上一躺。

 

盖聂见状拍了拍子兰的肩膀,便出了房间,去找卫庄告别。

 

一进门,盖聂便发现卫庄站在窗边饮酒。小庄的身姿越发的窈窕了,盖聂心想,他还是和往日一样,只要往哪里一站,便可以吸引男人和女人的目光。卫庄察觉盖聂的到来,转头看了一眼,说到:“要走了。”

 

“明天天一亮就走,回榆次。”

 

卫庄看着盖聂想了很久,突然问到:“不做吗?”

 

盖聂眼眸一沉,说,“不做了,明天还要赶路,”说完正要转身离去的时候,却停下来,略带悲伤的说到,“我才发现我们做***爱像打架,不像是情人。”

 

卫庄听后,沉默了半晌,用略微试探的语气说:“我们不是本来就不是吗?”

 

“是啊,”盖聂突然长叹一口气,似乎是在压抑住自己的悲伤,“从前不是,现在不是,将来更不会是,”说完,紧闭双眼,提了一口气,“下次见面我们还会是对手,是吗?”

 

卫庄想了想,背过身去,不看盖聂,默默的说到:“我们不是一直是对手吗?”

 

“是的,”盖聂的声音突然坚定起来,“我们一直是对手。”说完便向门外,大步流星的走去。

 

回房后,盖聂看着窗外凉薄的月色和街上的车水马龙,突然觉得,心中竟然泛起一股悲凉之意。但是一想到明天还要赶路回榆次,便收拾了心情,往床上躺去。就当做了一场梦好了,盖聂心中默念,倒头睡去。

 

第二天一早,盖聂便带着子兰坐上了租来的马车,准备往回赶。前来送行的紫女略微遗憾的说到:“要不是你们急着往回赶,是一定要留你们过十五的。”

 

“那也太打扰了,”盖聂赶忙说,看见卫庄没来,盖聂又狐疑的问到,“小庄还没有起来?”

 

“他啊,”紫女笑着说,“你知道的,夜猫子一个,现在多半还在睡觉呢,”又伸出手来,刮了刮子兰的鼻子,说,“小妹妹再见了。”

 

“嗯,再见。”子兰尴尬的回应着。说完,盖聂便跟紫女告别,驾着马车,一路向北奔去。

 

几天后,在魏国境内的一间驿站里,盖聂经历了他人生中最难忘的一个夜晚。那一天不知道为什么,突然下起了暴雪,而这驿站又实在鄙陋,没有烟道,完全靠火盆取暖,而子兰又是个体弱的,自然是耐不住严寒,好在两人自幼一同长大,又订过亲,所以也无需避讳,自然是挤在一个屋里。兴许是屋外的暴雪,又兴许是癸水刚过不久,子兰突然觉得心中一阵悲伤,问到:“表哥,你说我是不是个没本事的女人?”

 

盖聂听后诧异,问为何会这样想,子兰缓缓的说到:“从小到大,母亲总是说,这世上只有两种女人,有本事的女人和没本事的女人。有本事的女人,就像是大树,离了男人说不定活的更好,说不定还可以庇护小树,没本事的女人像是藤曼,一生只能依附于大树而生存。原本我一直觉得,哪怕是藤曼也有藤曼的生活方式,可是这些天,我逐渐觉得藤曼终究是不如大树的。”

 

“为什么?”盖聂轻声问到。

 

“紫兰轩里的女人,原本是世人眼中最为下贱的妓女,可是就是这些最下贱的女人也远比这世上最高贵的女人活得开心,”子兰捂着胸口,长舒一口气,说到,“这些女人虽然侍奉着那些脑满肠肥的‘恩客’,但是她们至少可以看自己想看的书,做自己想做的事,睡自己想睡的人,”子兰眸色一沉,看见盖聂的脸映在火光里,继续说到:“至少她们还有自己的名字,哪怕是花名,也是自己的名字不是吗?表哥?多少贵妇人,做着和妓女讨好恩客一样的事情,却从头到尾,连自己的名字都得不到。我曾以为,我们才是大树,但是我现在却发现,原来我们才是藤曼。”

 

“兰儿,”盖聂略带无奈的说到,“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。”

 

“也许吧,”子兰默默的说到,“也许是我想的太简单了。也许我这辈子都只能做藤蔓了。”

 

“没有人一出生就是藤曼,也没有人一出生就是大树。”

 

“可是被当作藤曼养的人却终究成为不了大树啊,”子兰无奈的说到,“不是每个被当作藤曼养的人,都可以成为大树的。”

 

“兴许是我想多了吧,”子兰说,“我觉得脑子好乱,我想起来我小时候,只要多说一句话就要挨手板,只要涂一点脂粉就要被训斥,”说完便闭上了眼睛,“我也不知道我以后会怎么样,我只知道,现在的我是一个没本事的女人,我不聪明,不漂亮,没读过什么书,只是认得几个字,不是睁眼的瞎子罢了。”

 

盖聂听完,估摸着自己大概猜到了子兰为何而烦恼,于是走到床边抱着子兰,安慰到:“藤曼再漂亮那也是藤曼,而大树再朴素那也是大树,”看见子兰似乎听了进去,继续说,“你说的别的事情,表哥不懂,但是有一件事情你一定要记住,千万不要为了一个永远都不可能爱上自己的男人改变自己。答应表哥,好吗?”

 

“嗯,”子兰应声到,“表哥,其实那天的事情我都看到了。”

 

盖聂听后,身上一抖,说:“你看到了什么?”

 

子兰没有直接回应,继续说到:“那天我想着,也许只要有一丝希望,也许他也会喜欢我的。”

 

“那现在呢?”

 

“现在我觉得,无论我做什么,他都不会喜欢我的,无论他喜欢的是男人,”子兰顿了顿,抬头看了一眼盖聂,忽然加重了声音,“还是女人,”说完,看见盖聂似乎被击中了什么心事一般,问到,“表哥,你会娶我的,是吗?”

 

“是。”说完,盖聂眼眸一沉,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,紧紧的抱住了子兰。

年节刚过,卫庄就按时赶回了鬼谷,却发现盖聂并未感到,向师父询问,鬼谷先生也只是说,盖聂家中有些事物要处理,卫庄觉得奇怪,但是不方便继续追问,谁知鬼谷先生竟然开口,说到:“小庄,你知道的,聂儿是好人家出来的孩子。”卫庄听后一方面觉着鬼谷子实在偏心,心中不满,另一方面,又害怕师父发现了什么也没有继续反驳,反倒是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,照常读书练剑。

 

直到开春,盖聂终于赶回了鬼谷,可是这一次回来,卫庄觉得盖聂整个人都变了,变得愈发的沉默,本来还想拿他的小未婚妻的事情取笑一番,斗斗开心,谁知,盖聂却冷冰冰的说:“她已经不是我的未婚妻了。”卫庄听后沉默了许就,虽然他一直觉得赵国的事情对于盖聂就是个拖累,可真当这一切发生的时候,他依然觉得难以置信。

 

“那你下山之后,准备去哪里?”卫庄觉得尴尬,只好随便找个话题。

 

“秦国。”

 

“哦?有趣。”卫庄说到。

 

“那你呢?”盖聂冷冷得问到。

 

“自然是韩国。”

 

“甚好。”说完,盖聂便不理卫庄,独自一人写着什么。卫庄在离去前,瞄了一眼,发现那薄薄得木上牍写着:“阿姐子萱亲启。”

 

“有点意思。”卫庄笑了笑,独自向室外走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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